阿文的記憶 3
阿文的記憶 3
到南投去念小學
這次因為阿文父親職務調動緣故，必須到花蓮漢本工作，而花蓮漢本非常偏僻，是蘇花公路上的一個小站，人口非常少，沒有學校可以就讀，更沒有房子可以供出租，阿文的父親是住在工地宿舍中，阿文只有在四年級升五年級的暑假時有過去漢本玩個兩個星期，在漢本火車隧道上方涼亭拿著望眼鏡吹著海風欣賞風景，有一個六年級的小哥哥帶著阿文四處玩，被猴子欺侮追著跑時，小哥哥會幫阿文欺侮猴子回來報仇，每天晚上阿文在不同叔叔伯伯的空床上借睡，到處溜搭到處玩，直到回家的那一天。小哥哥不停跟阿文揮手道別，要阿文有空再去漢本玩，因為整個漢本只剩下小哥哥他一個小孩子了，之後阿文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小哥哥了。
搬家後阿文被母親帶著搭著有蒸氣火車頭的普通列車，從台北車站到台中，阿文永遠記得蒸氣火車頭啟動的聲音好特別，火車進入隧道時，所有乘客紛紛關上車窗，但是車廂還是煙霧瀰漫，尤其過了竹南以後有很多隧道，到了三義車行更慢，火車爬山速度如同行人快走般。搭車也要好久，好像搭了快要五個鐘頭才到台中，一下車用手指挖鼻孔，整個鼻孔都是黑的，臉也是黑的。因為車行速度慢，路上的風景可以慢慢欣賞，阿文特愛這個感覺，可惜後來蒸氣火車頭停駛了。有次到花連玩時才有機會搭光華號列車，這有點像蒸氣火車頭列車的感覺，車廂裡都是燃料味道的感覺，可惜是柴油味，不是煤炭味。記得小時候搭過普通車、平快車、觀光號、莒光號、柴油光華號。長大後才搭過電聯車自強號、柴油自強號、復興號、通勤電聯車、太魯閣列車、普悠瑪號。阿文很喜歡搭火車的感覺。
南投鎮(現為南投縣南投市)是阿文外公外婆家，每年暑假都會到南投去玩；南投鎮是一個鄉下小鎮，當時南崗工業區尚未設置，出了南投鎮外面都是農田。晚上九點以後街道上行人很少。
阿文記得家是搬到南投鎮中山街240巷子內，巷子口有陳外科診所。200公尺外就是外婆家，搬到南投鎮阿文最快樂了，熟悉且到處都是可以玩的地方。
當時南投鎮有兩個國小，一個是南投國小，一個是平和國小，住家戶籍關係就近就讀南投國小。到學校就讀報到後發現教室都很舊，大部分都是一樓木造教室，只有校長所在的那棟是二層樓建築物，還有一些教室還是用泥土塗建牆壁的老教室，教室內不是水泥或是磨石子的地板，是那種勉強剷平的教室地板，若是要讓課桌椅穩固不晃動，桌椅腳要墊點東西才會平穩不晃動。跟永和國小的水泥教室差很多，走道中間還畫有一條線，要學生走路靠右走。教室外面還有幾個方形大水池，固定時間抽地下水，用於學生打掃時使用，算是一個很漂亮很有特色的小學。當然要翹課也很容易，後半部校園圍牆都很矮，一鑽一翻就過去了。在1999年9月21日的台灣集集大地震後，校園全部毀損倒榻，整個校園重建，阿文長大後已不復見念小學時的教室了。
重建後的南投國民小學
小學四年級
四年級的學校生活算是愜意，除了上學、放學、外婆家外，都是到處玩。班導師是一個臉上長了不少青春痘的女老師，嚴肅但不會很嚴格，比起永和國小的戴老師好得太多了。那時候四年級分組做廢物利用的活動展示，要學生利用家裡的不用的物品，例如肥皂紙盒、棉線軸、香皂、吸管....等來製作玩具、交通工具與建築物，完成後當成教學成果展示，讓父母前來教室觀賞，當然阿文的父母因為工作關係也從來沒有來過學校，阿文心理有一種遺憾。
阿文的母親也不知道哪裡學到的技能，在南投鎮住家二樓開設美容院，幫臉上有青春痘的女性做保養，有電療、臉部按摩、保濕....等，還配合中藥藥方，讓愛美婦女自行到中藥店買藥材煎藥服用調養。阿文常常看到班導師前來美容保養，因為很怕被老師碰到，都會很小心像賊一般地避開班導師。
四年級學生被學校指派練習跳團體舞，類似運動大會舞蹈，有一首農村曲，歌詞是【透早就出門，天色漸漸光，受苦無人問，行到田中央，行到田中央，為著顧三當，顧三當，不驚田水冷霜霜。炎天赤日頭，悽悽日中罩，有時踏水車，有時著搔草，希望好日後，苦工用透透，用透透，曝日不知汗那流。日頭若落山，功課才有煞，不管風抑雨，不管寒抑熱，一家的頭嘴，靠著稻仔大，稻仔大，阮的過日就快活。】再配合另外一首採茶曲子(阿文忘了歌名)表演。學生頭戴著裝飾紙花朵的斗笠，在大太陽底下練了好幾個月。只要有長官蒞臨或是運動會時，四年級就會全部出來表演。感覺四年級也沒有學到什麼，除了每天早上與放學前的打掃外，也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。唯一記憶深刻的的就是學校的遠足；有一天導師通知要校外教學遠足，要學生們當天帶中午的便當與飲用水，或是自己喜歡的午餐。遠足當天跟上課時間一樣穿制服到學校集合點名，全部四年級學生依照班級走路從學校後門外出，一出學校沒有多遠，印入眼簾的一片農田，我們走在鄉間小路上，欣賞著稻田、鳳梨田的風景，從遠方看過去隊伍真的像課本裡，學生走在田埂上的圖畫。阿文與同學們有說有笑地走著，完全不感到腳累。走了三個多小時，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，遠足隊伍在一個廟宇的前庭大樹下，同學們開始打開便當，雖然是冷的便當，但是肚子很餓，便當都是滿漢大餐，同學們互相交換便當裡的菜色：紅燒肉、爌肉、滷蛋、醃黃蘿蔔....等，真的吃得好滿足。中午休息後，遠足隊伍就打道回學校了，阿文真的快樂極了。阿文一生中只有這一次的遠足，在北部城市念書只有搭遊覽車去校外教學，在鄉下真的才有遠足，這是阿文永遠的回憶。
小學五年級
四年級升五年級都要重新分班，原有的同學完全都打散，全新的班級。五年級就變成學長了，要去做服務學校的事情，例如當糾察隊，手臂戴著紅色臂章，中午午休時巡查一到四年級有沒有安靜趴在桌子上閉眼午休，對於不按規矩的學弟妹就記缺點給訓導處去處罰，處罰有罰站與放學後的打掃。但是阿文很好心，對於搗蛋不乖的，阿文都會假裝登記，只要再度閉眼好好趴著就好，並不會真的登記。外婆家附近的玩伴學弟，都被阿文好好照顧著，畢竟是自己玩伴兄弟。多年後外婆家對面的家裡開中藥店的學弟，都會記得我這個學長的照顧。
班上的導師是吳炳熙老師，是一個個性很好的老師，很少會用藤條體罰學生。那時候會要求學生拿個折合書桌椅，周六到老師家補習數學，阿文對於數學沒有興趣，因為功課不好而被老師要求去上課。記得有一次班上女生有人過生日，跟老師請假一個周末不用補習到中興新村慶祝，老師准假免去補習。男生聽到有點不高興，幾個男同學邀請阿文一起翹課去中興新村玩。偷偷跟在女生後面，搭公路局客運從南投到中興新村玩，當然女生去過生日，男生就去中興新村圓環附近的大草坪公園(現在為中興新村親情公園與風箏大草坪)玩，放風箏與肆意的亂跑，玩到快晚餐時才回到南投鎮。周一上學幾個蹺課的男生就被吳老師罰下課罰站檢討，這是阿文第一次的翹課。
五年級班上都是男女分別接鄰相坐，每個星期男生會橫向換座位，所以阿文旁邊的女生都會不一樣，有漂亮有氣質的，有兇八八的女生，阿文對其中一個林姓女生很喜歡，家裡是開藥房的，住在學校大門正對面的巷子裡，是阿文心中的白雪公主，期待一個月一周的坐在阿文的旁邊，小男生總有一個幻想，希望林同學能成為女朋友。多年以後阿文退伍還一直記得她，雖然是同學也知道家住哪裡，但是沒有勇氣向林同學開口成為朋友，後來她就結婚生了兩個小孩搬到台中市的忠明南路開冰店了，第一次純純的暗戀就這樣沒了。阿文想起梁靜茹的【勇氣】這首歌，如果當時有勇氣就好。
除了這位漂亮有氣質的女同學外，另外一位坐旁邊戴眼鏡的女生很兇，家裡在學對面旁開文具店的，會在桌子上畫分隔線，超過阿文就會被打被捏，沒有人敢惹她。記得五年級下學期時，阿文受不了她，兩個在自習課時吵架，兇女生把阿文書包丟在地上用腳踩，阿文也立即還以顏色將書包丟到講台上，兇女生腳踩阿文書包，阿文也一樣腳踩書包還以顏色。全班都傻眼了，沒有人敢講話，全班同學看著阿文與兇女生吵架，吵完後兇女生翻開書包發現眼鏡被踩破了，一直哭泣，阿文就一副不在乎的。老師沒有發現這件事就下課了。阿文擔心兇女生去告狀，結果到阿文轉學時都沒有被老師知道。
有一天阿文媽媽告訴阿文又要搬家了，要阿文告訴老師轉學到台北市念國小，因為阿文一到三年級在台北縣永和國小念書，學校沒有成績資料，吳老師叫阿文國來詢問一到三年級的成績，阿文也不知道隨便亂講，成績不是丙就是丁，總之成績滿江紅，因為鄉下很好玩，哪有時間去念書。但是這個成績到台北被六年級的老師改變了，老師都覺得驚訝，就讀一個月後就從全班最後一名變成第11名。
小學的快樂天堂
阿文在南投下課後的時間，除了補習、寫功課外，有很多好玩有趣的地方可以玩。記得住家附近的水溝裡的水是從山溪水流下來，水很乾淨不臭，常常看看有小魚在水溝裡游來游去的，雖然水溝在住家前會被封閉，但是會有露天的水溝段；搞得阿文心癢癢的，每次經過那有魚的水溝都會鑽到水溝裡去抓魚回家養。遠遠的看感覺有一個小孩一下隱沒一下出現的，往往把路上行人下一大跳後大罵【夭壽死嬰仔】。
第一次手術
除了水溝捕魚外，阿文也常常到溪邊玩，到田裡吊青蛙捕小魚，直到有一次在水裡看到一條蛇在旁邊游來游去，被嚇到後就不去田裡溪裡玩。阿文有一次跑南投鎮裡的中山公園內的大水池去玩抓魚，因為站在池邊的一塊苔癬地，結果人沒有站好滑倒了，幸運地沒有掉到水池內，但是左手臂上被破碎的磁磚刮下長約五公分的傷口，皮膚還懸掛的一塊五公分長一公分寬的皮膚在手臂下的晃來晃去的，手臂鮮血直流，阿文嚇到不敢哭，急忙跑到外婆家求救，外婆幫阿文消毒，但是看著一塊晃來晃去的皮膚卻是束手無策阿。外婆趕緊將阿文送到住家巷子口的陳外科去做手術處理；醫生就在沒有藥物麻醉情況下將那塊懸在手臂上的皮膚剪除，再一一縫合傷口，阿文痛得咬牙切齒，還是沒有沒有哭。之後休養好一段時間，阿文再也不敢去中山公園玩水。阿文的鄰居小玩伴剛好是陳外科醫師的兒子，他安慰阿文脫下褲子說：【我的小雞雞也是被我爸爸剪下一塊皮膚，現在也復原很好】，所以叫阿文不用擔心。這個阿文小玩伴還真夠兄弟仗義，用身體隱私來鼓勵阿文，不得不叫阿文佩服。
懷舊的遊戲
南投鎮上中山街上有一個土地銀行，在九二一地震之前，銀行前面有一個很大的水泥空地。每天放學後，這附近所有的小孩都會集中在一起玩，最多時有20個男女生一起玩。玩彈珠，打紙牌是男生玩的。跳橡皮筋、跳房子遊戲才是全部男女生的遊戲。有時候會在空地上畫上過五關的圖案，20個小朋友在空地上玩，真的好緊張刺激。最棒的遊戲就是玩【角色扮演】；小朋友們分為好幾組，有人扮演爸爸媽媽，有人扮演小孩，有人扮演商人賣東西，有人扮演壞人，有人扮演警察，總之想要怎麼演就這麼演，劇本與角色每一個人都不一樣，道具就到處去找，真的好有趣好好玩。還玩過【123木頭人】、【躲貓貓】等遊戲。所有小朋友玩到不想回家，玩到天黑吃晚餐時才被各自父母一一叫回家才結束。搬到台北去念書時就再也沒有玩過了，誰說小孩子需要玩具的，一起玩創意的遊戲那才是最好的遊戲，因為在台北鄰居間關係沒有在鄉下時那麼好，小孩子也不會聚在一起玩，也就不能體驗到這麼有趣的遊戲。百貨公司內的【角色扮演】都是照著大人的劇本，怎麼能體會小孩子的創意呢？
待續..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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